四面八方,蛇潮侵襲,原本枯黃樨弱的植被,現在密密地佈滿了一整片黑澤,受木笛驅使,怪蛇昂首嘶鳴,腥風陣陣,令人不寒而慄。

 

三女面色大變,急忙戒備,但吸摳與夜孤城面色鎮定如常,夜孤城掩鼻笑道:「歐陽先生好興致,弄這麼多條長蟲來玩也不怕臭?這味道換成是我可受不了」

 

吸摳在旁調笑道:「想必白沱山一派,鼻子內都塞了衛生棉條吧?」

 

歐陽瘋淡淡道:「比武本為公平競爭,老夫此備只是防止有人想以多勝少,如城主公平賜教,這些蛇陣自然會撤,妳就當成看Discovery吧」

 

其實歐陽瘋本待勝負關鍵時刻用出蛇陣,豈料自己的姪子沈不住氣,搶先發動了蛇陣,這下子失去了奇兵之效,歐陽瘋內心甚是惱怒,但人前不好發作,只瞪了歐陽剋一眼。

 

吸摳瀟灑一笑道:「我輩豈是群起而攻之人」

 

歐陽瘋冷笑一聲,隨即大手一揮,歐陽剋便將蛇陣撤走,讓出好大一片空間來,但遍地還是留下晶亮亮的黏液,隱隱約約仍有股腥臭傳來,夜孤城打了個請手,笑道:「歐陽先生,請了」

 

歐陽瘋也道:「城主,請」

 

吸摳向夜孤城低聲道:「小心杖上毒蛇」

 

夜孤城點點頭道:「我理會得」

 

眾人知道大戰一觸即發,自覺地往後退去,夜孤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雙腳飄然而上,離地三吋,背後劍光宛如孔雀開屏,隨著劍光四射,夜孤城整個人漂浮了起來,越來越高…..

 

夜孤城居高臨下,一身化而為九,正是其得意一招『天外飛仙』她劍尖一點,指向了歐陽瘋,單單以氣勢而論,浮在空中的夜孤城確實高出一截。

 

歐陽瘋只是一聲冷笑,隨即取出捲軸來,大喝一聲道:「秘法,通靈之術!」

 

一陣青煙巨霧爆開,一隻極巨型的蛤蟆憑空出現在東郊皇陵,這隻蛤蟆體積龐然,無比碩大,身上居然還有一件短式和服,要是扒了下來,其布料恐怕能做個幾百件尋常人的衣服,這蛤蟆口叼一只巨型煙斗,有參天古木那樣粗細,腰纏白腰帶,還斜插一隻短武士刀,牠的面孔坑坑巴巴,容貌極醜,但表情嚴肅,法令紋深遠,望之極具威勢。

 

歐陽瘋正站在蛤蟆頭頂,幾乎與夜孤城同樣高度,那巨型蛤蟆開口,居然口吐人言,對歐陽瘋斥責道:「我不是跟你說過,沒事不要找我,也不要隨便站在我頭頂上,你故意的是吧?」

 

歐陽瘋訕訕道:「沒辦法,我遇到了強敵,Oyaji您不是說過,如果碰到了美女,一定要把您叫出來嗎?」

 

「喔…..」那蛤蟆抬了一下眼皮,一眼望去,正看見夜孤城騰空漂浮,那蛤蟆荷荷一笑,道:「嘓、原來是個會飛的女娃兒,長得還真俊,嘓,我懂了,我現在明白你為何找我出來了,不過我不打女人的,你就站在我舌頭上跟她打打看吧,科科」說著,伸出長長的舌頭,讓歐陽瘋站在上面。

 

吸摳素聞西毒蛤蟆功大名,聽人說得嘴響,今日一見,方知蛤蟆功乃是召喚術,這隻蛤蟆體積如此龐大,心中不禁隱隱約約替夜孤城擔心起來。

 

夜孤城早知歐陽瘋極不好鬥,抱定主意游擊,仗著自己武功特性,自上而下凌擊,若其勢不成,則翩然而去,而後又擊,不打死也要把歐陽瘋累死,現在歐陽瘋站在蛤蟆的舌頭上,宛如站在了一處可靈活移動的平台上,自己的空優登時失去。

 

歐陽瘋舞動蛇杖,巨型蛤蟆的舌頭靈活舞動,將歐陽瘋送到了夜孤城面前,歐陽瘋蛇杖一伸,向夜孤城擊去,夜孤城還了一劍,劍身與蛇杖相交,噹噹作響,歐陽瘋勢若猛虎,杖似瘋魔,頻頻揮擊,夜孤城如玉女穿梭,以劍格檔,現場噹噹聲不絕,就如同幾十個人同時舉鎚打鐵似的。

 

那蛤蟆倒也公平,本身並不參與戰鬥,只是負責歐陽瘋的補位,每當夜孤城飛開閃躲,那蛤蟆便舌頭一伸,恰恰伸到夜孤城面前二步之遙,好讓夜孤城不能使用空優的游擊戰術,只能以硬碰硬而已,這隻蛤蟆想必等級甚高,就連歐陽瘋也恭恭敬敬地對牠說話,如此看來,牠的等級絕對是高等中的高等,幸虧牠不屑直接參與戰鬥,不然恐怕夜孤城凶多吉少。

 

兩人未等招式用老,且戰且走,不管夜孤城飛到何處,蛤蟆的舌頭就伸到何處,一場原本屬於空對陸的對決,居然與平地相鬥無異,令人嘆為觀止。

 

相鬥良久,始終未分勝負,夜孤城如仙女翱翔,每個分身都由不同的方位進攻,歐陽瘋雖然只有一根蛇杖,但往往那麼隨意一擱,便將夜孤城攻勢盡數封住,但歐陽瘋又是一杖回過去,卻也奈何夜孤城不得,兩人堪稱旗鼓相當。

 

兩人招來招往,打了半天,始終未分勝負,久不奏功,夜孤城一咬牙,忽然孤躅一擲,將分身瞬間收回合體,伏身下擊,發出凌厲一劍,由於分身盡數收回,威力合一,此劍凌厲非凡,但頭頂也因此露出了一絲破綻。

 

歐陽瘋哪理肯放過這個機會,杖尾一點,拼著受她一劍,也要在她頂門要害上擊出個窟窿來,歐陽瘋順勢點去,波!地一聲,將夜孤城天靈蓋打碎,自己左腿也受了一劍。

 

歐陽瘋一擊得手,強忍腿上劇痛,哈哈大笑道:「哈哈哈,夜城主承讓了,要報仇隨時歡迎,不過妳馬上就是一道白光了,應該不記得自己有這場戰鬥才是,哈哈、哈哈,……咦……」大笑之時,歐陽瘋忽然一征,像是看到了什麼怪事那樣。

 

夜孤城明明被擊個正著,但滿面春風,並未有任何痛苦的表情,望之不似受傷,夜孤城纖手一揮,從頭上取下一塊破碎的頭骨,在手上拋了拋,對歐陽瘋笑容滿面地道:「你說這個呀?其實是…..呵,椰子殼」

 

歐陽瘋勃然大怒,沒想到自己居然讓人家給涮了,大腿上平白受了一劍,真是豈有此理,歐陽瘋虎吼一聲,提杖便要再上,腳下的舌頭忽然一股力道傳來,將他一甩,彈回了蛤蟆的頭上。

 

「我說小瘋呀,輸了就是輸了,怎麼這麼沒品呀?嘓嘓」原來巨型蛤蟆看不慣歐陽瘋輸了不認帳,把他彈回自己頭頂。

 

「Oyaji 她用賤招傷我,我豈能就這樣算了?」」歐陽瘋抗辯道。

 

「不管對方貴招賤招,輸了就是輸了,不要抵賴,你要這樣我不管你了,科科」說著一陣青煙散開,巨型蛤蟆消失而去,剩歐陽瘋站立在地面上,咬牙切齒,雙肩還氣到微微發抖。

 

夜孤城拱手道:「歐陽先生承讓了」

 

歐陽瘋惱羞成怒,喝道:「剋兒,佈陣!」

 

剛剛撤下的蛇陣又重新佈陣,蛇潮如海浪般襲來,眾人再次被蛇群包圍,夜孤城自是不懼,至不濟還能飛天而遁,但是吸摳與三女均感頭痛,這些蛇陣對吸摳四人來說,實在麻煩。

 

夜孤城在空中叫道:「歐陽瘋,跟你決鬥的是我,你為難他們幹什麼?還不把蛇陣撤了?」

 

「哼!」歐陽瘋冷笑數聲,獰笑道:「反正他們將來也是眼中釘,不如趁現在一併除掉,不枉我西毒狠毒之名」

 

舞空叫道:「歐陽瘋,不要臉,靠蛇陣算什麼英雄好漢?有種的跟我師父單打獨鬥」

 

舞能也叫道:「對呀!江湖規矩,單挑阿,就是一個對一個,誰也不准犯規啊」

 

「單打獨鬥?」歐陽瘋斜眼鄙視舞空,隨即狂態大發:「哈哈哈,我現在有機會把你們全除掉,為什麼還要跟你們單打獨鬥?」

 

吸摳喝道:「歐陽瘋!你這樣也配算是習武之人嗎?」

 

歐陽瘋哼了一聲,道:「從前我跟你一樣笨,以為比武就是要公平過招,直到有一天我被我自己的哥哥用詭計打傷,被迫離開自己心愛的女人,我就不再相信有什麼所謂的公平了,我那時好後悔哇,後悔自己為何要相信自己的親哥哥不會以多勝少,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弟弟下毒,我毒發作之後幾乎全殘,躲了起來,花了很長的時間我才恢復武功,而且更勝以往,我懷著報仇的心回到了家,你猜猜我看見了什麼……?」

 

歐陽瘋娓娓道來,歐陽剋在旁聽得目瞪口呆,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尊敬的叔父,居然跟自己的母親有過一段感情糾葛。

 

歐陽瘋嘿嘿一笑,續道:「……我躲的遠遠地,看見了我心愛的女人,正跟我哥打得火熱,她根本不在意我的生死,還撕毀了我的畫像,只為了向我哥哥表態,我霎那間明白了,一個變心的女人,什麼事都做的出來,我當下衝了進去,用我大進的武功殺了我哥,強姦了我的大嫂,生下了剋兒」

 

歐陽剋激動大叫道:「叔父,您別再說了,這些都是假的,這些都是假的!」

 

歐陽瘋卻不去理他,又繼續道:「很多年之後,我有個綽號叫做西毒,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,只要你嘗試過甚麼叫嫉妒,我不會介意他人怎樣看我,我只不過不想別人比我更開心」

 

歐陽瘋轉向歐陽剋道:「剋兒,我現在就告訴你,

 

I  Am  Your  Father」

 

歐陽剋胸口宛如被千斤鐵鎚擊中,說不出話來…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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