鬧街之上,人聲鼎沸,隨著這陣馬蹄聲,一條熱鬧的街道,頓時成了雞飛狗跳之地,只見攤販急忙扯攤,菜販快速挪窩,但還是閃避不及,被這疾行中的馬蹄一踩,幾籮筐的青菜蘿蔔被踩成了菜泥,熱燙的湯湯水水也淋到街上,蒸氣四起,成了個雞飛蛋打之勢。
馬上是一名身穿白紗的媚態女子,她姿色豔麗,媚眼如絲,但高鼻深目,顯非中土人士,此女薄紗掩體,全身白晃晃地露出了好大一片肌膚,倍顯妖異,此時正媚笑地看著馬下手忙腳亂的小販,似乎小販越是忙亂,她便越笑得腰肢亂顫,頗有引以為樂之感。
眼看她一路縱馬而來,就要接近吸摳所坐的桌子了,還沒等吸摳發作,舞空一拍桌子而起,幾個縱躍,居然跳上那女子的馬臀上,舞空藝高人膽大,掂起腳尖,雙足併攏,抓住那女子的手,硬是連手帶著韁繩往後拉,那馬被這一拉,嘶鳴一聲,人立而起,舞空順勢往後一個後空翻,穩穩地站在了街道上,那女的卻反應不過來,當場摔在了街上。
那女的摔了個鼻青臉腫,底褲朝天,登時春光外洩,哼哼唧唧個不停,旁邊小販正指指點點,竊竊私語,幸災樂禍地調笑著那摔馬女子。
那女子站起身來,看了看四周,恨恨地罵道:「是誰拉了姑奶奶的韁繩,出來!」
舞空模仿課堂上小學生的樣子,舉手大叫道:「右!就是我!」
那女子罵道:「是妳?幹嗎跟姑奶奶過不去?」
「因為妳看起來比較倒楣」舞空得意洋洋道。
那女子怒極,上前就跟舞空動起手來,她連續出招,但舞空左騰右閃,一昧遊鬥,顯然是鬥著她玩,吸摳才看了她動手的招式兩眼,便不再看,專心低頭吃麵,任由舞空胡搞瞎纏。此女武功有限,無論如何也不是舞空對手。
舞空身法飄忽,行動如電,一下晃到她身後拍拍她的肩膀,一下又扯了一扯她的腰帶,百忙之中還不忘做個鬼臉,把那女的盡情戲耍,顯是游刃有餘。
一來一往,妳閃我抓,舞空玩了老半天,吸摳頭也不抬,音量略高,忽道:「別玩了,過來吃麵」
「喔」舞空應了一聲,就像個被媽媽喝住停止玩耍的孩童,腳隨意地一伸,將那女子絆倒,那女子瞬間一個仰八叉,哇哇大叫,底褲再次朝天。
舞空回到吸摳身邊,端起碗來便吃,也不回頭去看那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眼,那女子情知不是敵手,狼狽地站起身來,也不說話,一拐一拐地走了。
那煮餛飩的老闆一副笑臉,朝著舞空一舉大拇指,道:「客官好本事,這女的連續到街上這樣胡鬧好多天了,附近都沒人敢出來管,今天客官一出手,實在大出我們這些街坊的惡氣,只不過….只不過….」
「只不過什麼?」舞空問道。
「不用說了,我們不走,保管不連累你就是」吸摳料得老闆怕後續有麻煩,這事可不能連累人家,決定在此等候事主上門。
老闆哈腰點頭,道:「哈,那是,多謝客官、多謝客官」
師徒四人繼續吃麵,果然過不多久,一群隊伍浩浩蕩蕩地,向著吸摳這邊的方向過來了。吸摳一看之下不禁啞然失笑,只見這群隊伍陰盛陽衰,有十二位女子身披白紗,分成兩列而來,她們服飾一致,穿著如同縱馬女子一色,那名縱馬的女子鼻青臉腫地,還排在左首第四位,中間一名公子哥兒的人物,手搖摺扇,風態俊雅,臉上掛著微笑,領著這十二名女子,向自己而來。
「請問剛才哪位高人出手,打傷了我的侍妾?」那名公子拱拱手,臉上笑意不減,但隱隱約約透出一股威脅的意思。
舞空正要說話,吸摳卻一把拉住舞空,頭也不抬地道:「是我徒弟打傷的,有事你跟我說話就行」
那公子見到吸摳,卻像看到鬼一樣,驚道:「是你!」
吸摳正眼望過去,不由得一征,發現這人自己倒也見過,正是在天下第一武道會見過的歐陽剋。
歐陽剋一見到吸摳,心中就有點沒底,轉頭跟一位侍妾低聲幾句,也不知道說了什麼,只見那侍妾轉身便走……
歐陽剋仰天打了個哈哈,道:「吸門兄別來無恙,自從天下第一武道會一別後,還沒有機會跟老兄好好聚聚呢」
吸摳淡淡道:「大家不熟,不用裝熟,有屁快放,有話快說」
歐陽剋皮笑肉不笑,指著自己的鼻子道:「我、出來闖蕩江湖,難免有個三妻四妾,本來嘛,依我對吸門兄的尊重,不過是打傷了一名姬人,也算不得什麼,但這要是傳出去,江湖上人云紛紛,變成我們白沱山怕了老兄您,於敝派的聲名可不太好聽,這樣好了,既然不是吸門兄親自出手這就好辦,您把您那惹事的徒弟交出來任我處置,此事就此作罷如何?」
吸摳不慍不火,仍舊淡淡道:「滾。」
歐陽剋臉色一變,道:「如此說來,老兄不給面子囉?」
吸摳絲毫沒把歐陽剋放在眼中,只是又重複了一次道:「滾。」
歐陽剋面色鐵青,沒想到這人這麼不給臉,一時氣往上衝,忍不住上前道:「既然兄臺這麼不給面子,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」
歐陽剋將摺扇一束,一個縱躍,向吸摳攻去,他的摺扇本來就是鑌鐵打造,此時收束,變成了一根短鐵棍,舞成一圈黑光,涵蓋吸摳周身要穴……
吸摳頭不抬、眼不移,看也不看歐陽剋一眼,一雙筷子左阻右擋,噹噹數聲,黑光攻勢雖猛,卻始終攻不進吸摳身邊。
三女早閃到一旁看熱鬧,旁邊圍觀的npc也越來越多,看到自己的師父如此威風,三女心中均不禁暗暗感到得意。
吸摳始終沒下殺手,只想讓歐陽剋知難而退,歐陽剋滿頭大汗,勢若猛虎地攻了半天,也不見吸摳身影略有晃動,到了此刻,就算是不會武功之人,也知道兩人相去甚遠。
「剋兒,別打了!」
就在吸摳打算一招將其擊退之時,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大喝…..
這聲音刺耳異常,似是金屬相磨交接之音,吸摳將歐陽剋震出數尺,往聲音來處一瞧,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映入眼中,此人面目醜陋,也穿白紗,手上持一根鐵杖,鐵杖上面刻有一個骷顱,猙獰萬分,這還不奇怪,奇怪的是骷顱頭上面還盤有兩條怪蛇,嘶鳴陣陣,正盤柱蛇杖不停遊走,在骷顱眼中穿進穿出,這兩條怪蛇漆黑烏亮,顯有奇毒。
「不知道是何方高手,在老夫面前顯本事來了」那人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。
歐陽剋與一干姬人見那人到來,忙跪下迎接,歐陽剋道:「求叔父為剋兒作主」
此名男子,便是鼎鼎大名的西毒歐陽瘋…..
歐陽瘋轉向吸摳,冷冷道:「你膽子不小哇,居然連我的姪子也敢打」
吸摳淡淡道:「膽無大小之分,打他是因為他欠打」
歐陽瘋冷笑道:「如此說來,你武功很強囉?來來來,就讓老夫領教領教吧」說完蛇杖一伸,便要動手。
「慢!」吸摳舉手制住歐陽瘋,強者對決,殺氣縱橫,眼下圍觀的npc如此之多,難保傷及無辜,吸摳向周遭道:「對不起,大家請讓一讓」
周遭npc見有熱鬧可瞧,哪裡願意就此不看,只是不肯挪動,想看場好戲。
「打架呀!!!」眼見眾npc無動於衷,吸摳運起功力大喝。
眾npc聽到這聲龍吟虎嘯的大喝,這才驚覺,紛紛閃避,讓出好大一片空地。
Npc當中有幾名膽子小的,往後一走便要去報官,卻被當中一人一把拉住,那人道:「你們不想看戲,我們還想看戲呢,大家要不要看戲?」那人對著眾npc而喊。
「我們要看戲」 「我們要看戲……」眾npc紛紛大叫,那幾名想報官的npc眼見眾怒不可犯,也就縮了頭。
一場龍虎相爭即將開打,素聞西毒大名,吸摳不敢大意,褲帶一鬆,準備擎出臣云,歐陽瘋舉起蛇杖,雙腿不丁不八,屏息凝神,蓄勢待發。
吸摳中宮直進,以迅疾無比的身法,欺身而近,其身法如妖如鬼,難招難檔,歐陽瘋哪能容他近身,蛇杖一壓,將其進路全數壓下,但吸摳要得不是近身,要得只是縮短距離,眼見距離已然夠近,臣云陡然彈出,指向歐陽瘋胸前大穴……
歐陽瘋嚇了一跳,沒想到有人有這等功夫,蛇杖既出,索性下壓,改擊向臣云……
砰!地一聲巨響,臣云精準地擊中了歐陽瘋胸前肋骨,將歐陽瘋的肋骨打碎,但歐陽瘋的蛇杖順勢一拖,杖上怪蛇也咬中臣云,兩人自從藝成以來,從未吃過如此大虧,又是一個對掌,雙雙借勢,一個後空翻,後退數丈,兩大高手相戰,只一照面,一人負傷、一人中毒。
歐陽瘋重傷之下,喉頭一甜,一口鮮血湧上來,他呸地一聲,將血吐在地下,隨即一聲冷笑,重重哼了一聲,道:「咱們走」說完轉身就走,歐陽剋等一干姬人眼見山主吃虧,更不打話,跟著也走,大街登時空空蕩蕩。
吸摳淡淡道:「慢走不送」
三女紛紛跑過來,圍簇著吸摳,興奮地大叫大喊:「師父好棒呀」
擊退了一代宗師,吸摳卻無多大興奮,眼見歐陽瘋走遠,額頭上立刻一滴冷汗滴下來,面色轉為蒼白,雙唇全無血色,勉力伸手,扶住了舞空的肩膀,顫聲道:「咱們走,別投宿客棧,到荒郊野外,先度過這一宿…..」
三女這才曉得吸摳著了道,原先的喜悅立馬化為烏有,開始替吸摳擔心起來,紛紛妳一言我一句的詢問著,但吸摳只是搖搖頭,道:「走就是了」
三女將吸摳扶住,穿越人群,走街踏巷,往野外走去,一路上吸摳搖搖欲墬,一出小鎮,吸摳居然昏迷過去,舞空一咬牙,逐背起吸摳,依照吸摳先前的指示,往僻靜之山野而去……
天色已暗,師徒四人來到了一處溪流所在,舞空將吸摳放下,舞能舞靖尋些山泉,雙手而掬,掐著吸摳人中,餵吸摳喝下泉水。
這口泉水一喝,吸摳眼皮才半抬起來,虛弱地道:「幫我把褲子脫了」
舞空依言,將吸摳的褲子脫下,只見臣云變成了一條烏漆嘛黑的軟蛇,上面有四個小孔,正往外汨汨地冒出黑色的血水。
三女不知如何是好,急得像熱鍋中的螞蟻,但吸摳勉強一笑,道:「不礙事的」
吸摳倚在一塊石頭上,開始調息,幾個吐納之後,臣云膨脹,硬直如鐵,黑色的血水加速流出,每隨著這黑血流出,劍上的黑氣也就下降一分,但西毒怪蛇豈是凡物,黑氣往往下降一分,過沒多久,又逐漸上升,吸摳運了老半天功,也只能阻止黑氣擴散,無法將毒血徹底排出。
吸摳面色蒼白,淡淡一笑,道:「沒想到我今天要交待在這了,為師對不住妳們三人,西天之路,妳們三人還是自己前往吧」
三女聞言為之鼻酸,眼淚滴了出來,舞空哽咽道:「師父不要擔心,我來幫你把毒吸出來」說完也不管吸摳同不同意,粉頸一探,往吸摳跨下啄去,一口叼住臣云,吸吮劍上毒血……
歐陽瘋這怪毒甚是奇特,見血化毒,入腹卻是無礙,吸摳原不想讓舞空冒險,但中毒之後無力,只能任由舞空叼住臣云,見舞空用力吸吮,將毒血吐在一旁,血色烏黑,腥臭難當,料想不少毒血以被舞空吞入腹中,卻不見舞空有事,吸摳思前想後,已明其理,笑道:「看來我今日命不該絕」
三女輪流施為,臣云在三女口中不住進出,吞吞吐吐,舞空吐出毒血後,舞能便上前接手,只要有人感到嘴巴太酸,另外一個人就會遞補上去,好讓毒血保持倒流之勢……
既可免死,吸摳精神一振,頻頻指示:「舞空不錯,加油,對~對,就是那裡」 「舞能不要用牙齒,小心刮到」「舞靖大力點,多用點舌頭」
但眾人都沒料到一點,吸摳中毒之後無力運功,毒血雖然雖然持續流出,但臣云卻無力支持三女的吸吮,吸摳感到馬眼一酸,臣云一瀉千里,噴出烏黑的陽精,這毒得了空檔,竟然順勢隨著精路而上,侵入了吸摳的玉丸……
奇變又起,吸摳暗叫不妙,但毒已經侵入精脈,此刻已經回天乏術,只得慘笑,搖頭不語,三女見到臣云黑氣一轉,從劍身轉至玉丸,劍身的黑血雖然流盡,但兩顆玉丸卻漆黑如墨,活像兩顆皮蛋,三女大驚,忙問端底,但吸摳心知無倖,只是搖頭微笑不語。
過了片刻,吸摳嘆了口氣,道:「此乃命數,為師註定今日死在此處,妳們三人在此躲避幾天再走,現在回去鎮上,不免為歐陽瘋所擒,他只是受傷,調息一宿,功力便可恢復三成以上,妳們遠遠不是對手,切忌正面衝突」
三女聞言大哭,舞靖泣不成聲,伏在吸摳身上,哭叫道:「師父你不要死,你還要帶我們到西天呢」
舞能卻哭哭啼啼地道:「師父要走了,我看我們便散了夥吧,還是早日回家,別去西天了」
舞空罵道:「妳個大白痴,師父才不會死呢,胡說八道什麼?」
舞能滿是悲色,哽咽道:「師父自己都說自己要死了,還能有錯嗎?我看我們還是回家吧」
舞空大怒,抓起身邊的石頭,連續地往舞能的腦袋砸去,舞能頻頻閃避,身上連接中了幾顆擲石,痛得舞能哇哇大叫,一直求饒,向河邊閃避而去。
舞空怒氣發作,才不管舞能求饒,又是幾顆石頭,對準了舞能的腦袋丟過去,舞能連忙低身一閃,幾顆石頭噗通噗通地扔進水裡,舞靖眼看兩位姊姊鬧得太不像話,止住心中悲傷,忙上前勸阻道:「大姐二姐不要打了,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打?」
此時溪流中心開始咕嚕咕嚕地冒泡,一個熟悉的女子身影自水中浮現出來,她額頭上面有個鴿蛋大小的腫塊,滿臉怒氣,手上拿著幾顆石頭,有金有銀,雙肩微微顫抖,咬牙切齒地道:「是誰將石頭丟下來,是這顆金石頭還是這顆銀石頭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