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青袍老者用食指與中指夾起一子,應以天元,同時長袍一撩,欣然入座。

 

兩人分下,如此十餘子,那公子只是固守邊疆,並不思進取,但那公子倒非一味漫守,只區區十餘子,嚴陣漸現,且有擴大的趨勢,似乎只要敵人來犯,他就能一而十,十而百的應對,令人不容輕犯。

 

那青袍老者見他守勢越趨綿密,居然也不進攻,只穩固中央腹地,但隱隱約約略現窮兵黷武之姿,看樣子似乎只要老者一個念頭,兵馬隨時可以出擊,且中央穩固,大有糧草源源不絕供應之勢。

 

如此又下十數子,你一來我一往,將自己的陣地守的嚴實無比,不容對方插進一兵一卒。

 

那青袍老者哂道:『小子只是堅守,難道這樣就能取勝嗎?須知攻為守先,守在攻後,你把邊邊角角守得死死的,莫非真想做藩王不成?』

 

青袍老者此言,似有激對手來攻之意,那公子如何不理會得?只是青袍老者的陣勢鋒芒難當,只缺一個出兵的契機,要是冒險犯難,青袍老者就可以藉此興兵,大舉出征,自己又何必給他這個理由呢?

 

那公子笑道: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須知兵者乃凶器,聖人不得已而用之,我大理雖處邊疆要地,但並無向中原進軍之意,只求個平安喜樂,但如果有人來犯,敝國雖然國力微弱,卻也不會坐以待斃。』

 

那公子說完,又下一子,既長且立,封住了老者進攻的可能。

 

那公子倒也奇怪,死命的搶到了黑子的先手,卻將黑子的優勢盡數斂去,一味求和,即使白子來犯,那公子也僅僅只是頂攔,往往就是你吃我一子,我也吃你一子,你吃我二子,我也想辦法吃你二子。

 

在棋局當中,黑子因為享有先攻優勢,賽局中往往需要貼目六目半或七目半不等,但遊戲中的設置並沒有貼目的議制,棋力相當之下,搶到了黑子可說是贏了一半,這公子卻只是利用先手穩穩守住了自身,看上去倒像是故意要議和。

 

青袍老者始終猜不出那公子的真意,難道那公子還會對自己有相讓之意不成?青袍老者不禁沉吟,片刻之後,已有決斷。

 

『那麼,就看老夫這子吧。』青袍老者忽然一子緊黏。

 

兩軍相持已久,老者忽然一子相逼,此子落點極為尷尬,若是不應,對方兵勢便藉此進攻,若是相應,戰端既起,兩人下了這麼久,到現在為止都是存心試探並子相弈,那公子早就知道老者必然來犯,卻不料如此之快,此舉大出那公子的意外。

 

那公子眉頭一皺,一子爬以邊疆,並不正面迎敵,此舉恰中老者下懷。青袍老者嘿嘿一笑,道:『年輕人就是年輕人,太衝動了。』

 

老者得此良機,一馬當先,攻勢漸長,壓制了那公子的棋路,那公子見招拆招,在邊疆地區攔住了老者的攻勢,他在邊疆畢竟經營已久,老者一昧狠攻,大見孤軍深入之險。

 

那公子不急不躁,只是阻攔不攻,便如同守城的將軍,只是堅守陣地,那老者的孤軍深入,雖然沒被公子殲滅,卻也寸功無得,兩兩僵持不下。

 

青袍老者也非冒功貪進之輩,探出那公子如此下法,背後必有其真意,在未明白其意之前,不妨等而待之,青袍老者盡斂原先的狠辣之意,至此改用中正平和之道,連回了孤軍,守勢頓長,要使那公子不可守而降。

 

那公子卻像是不以為意,笑笑道:『這樣就對了。』這話大有文章,彷彿他的目的本就如此,一開始就打算求和。那老者也漸漸體會了那公子的深意,不再相強,任憑情勢如公子的控制發展。

 

兩人堪堪又下了二十餘子,一個只守不攻,一個攻守兼備,發展下來,那青袍老者已然勝局在握,行子至此,這手落下,可以說是大局抵定,老者舉棋半空,忽然停了下來,望向那公子雙眼,定定地問道:『小子當真沒有進取中原之意?』

 

那公子笑笑道:『正是!前輩在中原武林大有身份,只要前輩能代為傳言,我大理並無與契丹西夏等聯手之意,免去我大理兵禍之憂,此局勝敗,又有何哉?』

 

原來那公子身負要任,之前有個妄人,到處揚言大理要與西夏以及契丹聯手吞併中原,這使得中原武林對大理產生了誤會,那公子要化解中原武林對大理國的誤會,便親身來此參賽,心想天下英雄在此,自己總有解釋的機會。

 

『原來你認出我了,呵呵……』那老者將臉上一層皮一掀,露出一張清的面容,原來那老者乃東斜黃藥濕,平時慣用人皮面具示人,怪不得看上去面容如此醜陋。

 

黃藥濕呵呵一笑,道:『我本來聽說你們大理有與西夏聯手的傳聞,意圖犯我中原,這才巴巴地趕來武道會來會一會你,想挫一挫你的銳氣,不過從你剛才的棋路看來,是老夫多疑了。』

 

那公子正是大理段慾,參賽的目的,本來就在於解開這個不實的傳聞,而今目的已達到,心中欣慰,著實謙遜道:『晚輩原不是對手,只是事關大理興亡,晚輩不敢不挺身而出,倒不是敢與前輩放對。』

 

段慾話一說完,不等黃藥濕說話,一起身,只拱了拱手,道:『有待前輩替晚生辨明,晚生告辭。』便此飄然下台,瀟灑離去,竟無半點眷戀。

 

好一個瀟灑的段公子,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,勝敗不瑩於懷,如此胸襟氣度,看得令旁人為之心折。

 

段慾雙腳剛剛踏上平台下的石板,系統就傳來提示音…..

 

『系統判定 黃藥濕 勝!』

 

既然如此,那明天或後天我便有可能與黃藥濕對上了,我對小天使道:『幫我看一下黃藥濕幾級。』

 

小天使老實地回答道:『小主人你打不贏喔,他是1200級的耶。』

 

我皺了一下眉頭,尋思,果然越到後面的NPC,等級就越高,硬打是打不贏的,但是如果系統給選項,可以不用比試武技,那麼仍有機會可從旁門歪道入手,也未必便敗,只是這樣的機率有多高呢?

 

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憂心忡忡,雲蘿在一旁慰解道:『公子不必掛懷,懷自然心去應對,相信公子必可無往不利。』

 

蛇姬與慾嬌龍分站我的左右,兩人仍是誰也不看誰,看來還在賭氣。小天使從剛剛就一直跟小蠻兩個人嘰嘰喳喳地,兩人有說有笑的相當投契。吸摳只是關注著賽局的一切,對他而言,賽事重於一切。這時候能陪我說說話解解悶,也只剩下雲蘿了。

 

我知道雲蘿是在安慰我,勉力對她笑了一笑,道:『我沒事,放心吧。』

 

第六場比試即將開始,平台上閃出二人,分對站定…..

 

『叮!系統判定,武技考驗。』

 

我正滿懷心事,此時雲蘿一愣,像是看到了什麼驚訝的事情一般,低喊一聲,蛇姬也是一怔,我順著她倆的眼光看過去,一見之下,不由得咦了一聲,吸摳看出我們的詫異,忙問我道:『怎麼?台上的人你認識?』

 

我沉聲道:『何止認識,老熟人了。』

 

台上其中一人服飾怪異,面容醜陋,此時裂嘴獰笑對大家道:『意不意外?開不開心?』

 

此人正是天殘,踢傷我親親寶貝蛇姬的天殘......

 

我一看到他就一肚子火,便想發作,但轉念一想,此時正值賽事,只好先忍耐下來,反正將來總有找他算帳的時候。

 

天殘的目光,自上台之後,就一直死死地盯著雲蘿,彷彿天地之間只有他和雲蘿二人一般,竟不將對陣的敵手放在眼底。

 

天殘的對手身材高大,相貌威武,看上去極具威嚴,此時負手而立,不怒自威。見對手不將他放在眼底,頓時有種被藐視的感覺,氣往上衝,道:『喂!現在跟你比賽的是我,到底打不打?』

 

天殘轉過頭來,傲然道:『打就打,怕你呀。』

 

那人喝道:『好!』

 

這聲好一說完,也不見他怎麼扭腰動身,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晃,那人居然閃身到了天殘的背後。

 

那人一搶到天殘背後的位置,立刻發掌,對準了天殘背後的脊樑,雙掌發出….

 

『移形換影?』天殘暗忖道,同時身子一移,脫離了那人雙掌的攻擊範圍。哪知那人如附骨之蛆,身形掌勢居然不變,又是一晃,黏到了天殘背後。

 

天殘見閃躲無用,反腳踢出一招,正是天殘腳中的『抱殘守缺』

 

那人以雙掌接住天殘這一腳,雙手暗自發麻,連退了三步,天殘也是覺得腳底一陣反擊之力,身子前衝,一個翻轉,消去掌勢,立定了會場,兩人這時才知道對手與自己堪堪力敵,不由得暗暗戒備。

 

兩人彼此接了對方全力一招,一個雙手發麻,一個腳底生軟,都想爭取時間恢復,誰也不敢再發招。

 

場面相持不下,那人以言語相激道:『來呀!你過來呀!』

 

天殘也叫道:『有種你過來,你過來我打得你趴下。』

 

那人恨恨道:『哎呀,可惜我的腳抽筋走不動了,我要是走得動,打死你這個王八蛋。』

 

天殘發狠道:『我的腳也抽筋走不動了,要不然我打到你變成肉醬。』

 

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罵,這時系統忽然道…….

 

『叮!系統判定兩人無意義叫囂,將縮短兩人之間交戰距離。』

 

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,現在面對面近距離站著,兩個鼻子幾乎快貼到了,兩人彼此對望,還是沒人敢發招…..

 

那人繼續發狠道:『你來呀。』

 

天殘也挺腰道:『你過來呀。』

 

那人又道:『我過來了怎麼樣呀?』

 

天殘道:『你再敢過來半步我就打扁你。』

 

那人道:『你以為我不敢呀?』話雖如此,但那人仍舊沒有移動半步。

 

天殘忽問道:『看看你,你的頭髮實在夠醜得了,在哪剪得?nelson是吧?』

 

那人質疑道:『nelson?』

 

天殘面露訝色,道:『中環蘭桂坊的nelson呀,你該不會不知道吧?』

 

那人辯解道:『我….我當然知道,對!沒錯,是他剪的。』

 

天殘挑剔道:『一看就知道,剪得像狗啃的。』

 

那人不服氣道:『你以為你的頭髮就好看?你又是在哪剪的?』

 

天殘瞪大了眼,道:『尖東Roger啊,你該不會不認識吧?』

 

那人又辯解道:『我當然認識。』

 

天殘解釋道:『我又不是沒有錢,當然找最好的囉。』

 

 

一群看戲的NPC在台下紛紛大喝:『靠杯喔!你們兩到底打不打?』手上的垃圾紛紛丟了上去,砸的兩人抱頭鼠竄。

 

其中有顆石頭直接丟到了那人頭上,打得那人一陣昏眩,天殘瞧出便宜,大腳一踢,趁那人不備,將那人踹下台去。

 

『叮!系統判定 天殘 勝。』

 

那人不服,在台下大叫:『我要抗議,這不公平,他趁我不注意踢我下台。』

 

天殘怪笑道:『你自己不注意又要怪誰了?兵不厭詐,這是戰爭。』(按、電影投名狀當中的經典台詞)

 

那人恨恨地在地下吐了兩口口水,終究無計可施,氣呼呼地拂袖走了。

 

天殘飄然下台,來到了我們一行人的面前……

 

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,天殘對我惡狠狠地道:『臭小子,把雲蘿還給我。』

 

我斥道:『笑話,雲蘿又不是你的,她想跟誰那是她的權益,你死纏爛打的到底要不要臉?』

 

天殘陰沉地道:『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,老子很生氣,後果很嚴重,要是你不把雲蘿還來,我就在比賽台上打死你。』(改編自電影天下無賊,演員葛優的經典名句)

 

我呸道:『老子現在等級也不輸給你,誰打死誰還不知道,你要是不爽我們現在就可以來打一架,看看誰打死誰。』我話講完也是滿肚子火,蛇姬的帳我還沒跟他算,他倒找上門來了。

 

現在要是動起手,我跟天殘等級相當,旁邊都是我的人,蛇姬也在旁準備出手,他絕對討不了好去,哪知我倆正要戰鬥之際,系統忽然傳來聲音…..

 

『叮!提醒玩家,參賽者在賽程未完成前,不得私下鬥毆,否則喪失比賽資格。』

 

靠!還有這規定?我對天殘恨恨地道:『算你運氣好,不然老子打到連你媽都認不出你。』

 

雲蘿在旁邊拉著我,道:『公子,還是讓我跟他說吧。』

 

雲蘿轉向天殘,鎮定地問道:『你到底想怎樣?』

 

天殘堅決地道:『一句話,我只要妳跟我走。』

 

雲蘿反問道:『跟你走?憑什麼我要跟你走?我欠你的?』

 

天殘激動地道:『妳到底不喜歡我哪一點?我可以改?』

 

雲蘿質問道:『那你又到底喜歡我哪一點?我也可以改。』

 

天殘幾乎吼了出來,道:『我追妳追了五百年了,難道妳一點感動也沒有?』

 

雲蘿也是越說越激動,道:『你打死我的侍衛,把皇宮弄得雞犬不寧,我為了躲你出宮避禍,結果你又從宮中追我追到宮外,五百年了,我躲你躲的好累,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?我就是討厭你一副硬要的樣子,搞清楚,老娘不欠你什麼。』

 

天殘辯解道:『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追妳妳才會接受嘛,當時我第一眼見到妳,我就喜歡上妳了,我只是想跟妳講講話而已,哪知妳的侍衛不長眼,居然敢阻攔老子,我也只是隨便出手,誰知道他們那麼弱,一下就被我打死,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他們的。』

 

雲蘿道:『我知道你武功高強,也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殺死他們,要不然那天你變成石像,我就不阻攔公子將石像敲碎了,可是你武功好也不能為所欲為呀。』

 

天殘叫道:『那我到底要怎麼做妳才會喜歡我?要怎麼做妳才會正眼看我一眼?我是個武夫,只會武功,我不像妳有尊貴的出身,也沒有家財萬貫來追求妳,我不用武功還能用什麼?』

 

講到此處,天殘停頓了下來,深情地望著雲蘿,殷切地道:『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?』

 

雲蘿緩緩搖頭,道:『對不起,你的愛太濃烈,我承受不起,憑你的武功你可以找到比我還要好的女孩子,你是個好人,就當我配不上你吧,這張卡片你拿著,當是一個紀念。』

 

雲蘿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卡片,遞給給了天殘…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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