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陽瘋沒想到吸摳中毒之後,還能有如此武功,不由大吃一驚,自己倚仗白沱山靈藥,傷勢好了五成,原想來報那一劍之仇,豈料此人非但沒有死去,武功也不受毒物影響,現在動手,吃虧的怕是已方。

 

歐陽瘋素來城府極深,沒有必勝把握,不會斷然出手,第一次與吸摳見面時,心想對方青春年少,是以武功有限,這才故作狂態,立即動手,欲用霹靂手段懾服吸摳,不料結果兩敗俱傷,這一次料想對方已然中毒,就算不死功力也廢了,沒想到臣云絲毫未受影響,一威至斯。

 

直到此時,歐陽瘋才把吸摳真正當作了一個對等的對手,既然臣云未受影響,自己傷勢未癒,動手先吃三分虧,但吸摳一上來便殺了一名姬人,此時退卻,不免自墮威名,略一沉吟,道:「小子,你的三個徒弟已經被敝姪包圍住,老夫此時如出手跟你遊鬥,你縱然獲勝,但你的三名徒弟必然無倖,不如我們兩下罷手,改日再戰,如何?」

 

吸摳雖然震怒,但並未失去理智,現在也看出形勢,自己雖然能夠殺光西毒一干人等,自己的徒弟也勢必先遭受毒手,權衡輕重,只好冷冷道:「好!你撤包圍,走人,改日再戰」

 

歐陽剋手下一名姬人慘遭擊斃,正想抗議些什麼,但一見叔父嚴厲的眼光,話也縮了回去,歐陽瘋更不打話,大手一揮,包圍登時撤下,白沱山一干人瞬間走了個乾乾淨淨,三女走向吸摳的身邊,忙問道:「師父,你沒事吧?毒傷都好了嗎?」

 

吸摳道:「我全好了,沒事的,妳們折騰了這麼久,應該累了吧,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」

 

三女齊道:「是,師父」

 

一夜疲勞,風塵僕僕,師徒四人回到小鎮,投了間客棧,略事休整,準備好好補個眠,舞空歉然道:「師父,都是我不好,要是我當時不惹事,也不會害您中毒了」

 

吸摳安慰舞空道:「此事不怪妳,妳出手時為師並未阻止,默許妳出手跟我親自出手並無二致,換成是我,也是要給這樣的人一點教訓的」

 

舞能好奇地問道:「師父,湖中女神是怎樣治好你的毒?為什麼解毒時我們不能在旁邊看呀?很好奇耶,可以跟我們說說嗎?」

 

吸摳面上微微一紅,含糊其詞道:「反正就是解毒,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獨特的手法,人家的獨門密技不想外傳,也是很合理又很合乎邏輯的,妳們就不用再追問了」

 

舞靖也道,「二姐不要追問了,師父剛剛痊癒,一夜都還沒有休息,趁現在美美地補個午覺,醒來我們還得趕路呢」

 

舞能一想也是,道:「那我們就好好地睡一下吧,真是的,好睏喔」說著伸了個懶腰。

 

師徒四人躺在床上,忙了一宿,均感疲倦,均沉沉睡去,正自朦朧間,吸摳感覺自己的手臂被輕輕搖動,逐睜開眼睛,只見舞靖怔怔地盯著自己,似乎有話想說。

 

怕吵醒舞空舞能,吸摳輕聲問道:「怎麼了嗎?」

 

舞靖欲語又止,扭捏道:「師父,你是不是跟她發生了什麼?」

 

吸摳心想這小妮子的直覺還真是敏銳,既然她說了出來,自己也沒必要否認,坦承道:「不錯,我在她身上打了個冷顫」

 

舞靖似有不甘,問道:「師父,你愛她嗎?」

 

吸摳老實道:「我也不知道,但是我對她很有感覺,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愛情,我聽人家說,愛情有時很像喝醉酒的感覺,頭腦明明是清醒的,但是行為就是不受控制」

 

舞靖追問道:「那師父遇到她的時候,有感覺自己失去控制嗎?」

 

吸摳道:「我不確定,一直到現在我都不能確定,我這次陪妳們去西方,妳們取精,我則閱歷,我曾經許下願望,要勇敢找尋我的愛情,但這陣子,我幾乎忘了這件事,直到遇到她,我才又有想要尋找愛情的感覺,妳說這樣算不算緣份?」

 

舞靖不甘願地道:「如果師父真的不想取精,當初又何必接下這任務?既然已經接下任務,就應當一心一意完成任務才對,何必為愛情分心?究竟師父是要完成任務還是要追逐愛情?」

 

看著舞靖的眼睛,吸摳吸了一口氣,語重心長地道:「追逐愛情與完成任務並不違背,兩者可以同時進行,甚至在進行的同時,還可以不斷修業,讓自己有成長的機會與空間,我常常看到聽到一些人做了一些錯誤的印象連結,這次考試要考到一百分才要去對心儀的對象告白,畢業了才要嘗試約對方出來吃飯,考到駕照之後才要去追求一個女孩子,問題是考試考不到一百分,或者沒考到駕照,難道就不對喜歡的對象做追求了嗎?一百分與愛情這兩者之間有關聯嗎?這兩者毫無連結,但偏偏一堆人要去做這樣的印象連結,既錯過了對方也苦了自己,何必呢?事實上,這些事情都是可以並行的,我現在要做的,就是一同進行這些事情,在我的生命中,我一樣也不想錯過」

 

舞靖給吸摳一番話說得默然無語,吸摳勸解道:「舞靖,妳是個聰明人,我可以用聰明的方法跟妳說話,舞空舞能就不行了,要完成任務就要用一些聰明人,但是讀過書明事理的人,大多數已經在朝廷裡面當官了,所以我們要完成任務,就要用一些蠢一點的人,對付那些蠢人,就絕對不可以跟她們說真話,必須要用宗教形式來催眠她們,使她們覺得所做的事都是對的,所以『西方取精』只不過是個口號,跟『阿彌陀佛」其實是一樣的」

 

舞靖道:「那…如果西方的精跟我們想像的不同,怎麼辦呢?」

 

吸摳道:「在出發之前,我就曾經告訴過妳們,洋屌有洋屌的強,但台屌也有台屌的好處,我們是比較落後沒錯,但西方不見得樣樣都好,這些優劣不能聽人家說或憑空猜測,必須親眼一見,才能分出好壞,我之所以接下任務,一方面是閱歷,一方面我也想去看看西方到底好在哪裡,好的,我們學習,壞的,我們牢記,我想,這才是任務的意義」

 

舞靖再次低下頭,在心中玩味吸摳這段話,難道洋屌真的比較好嗎?台屌就一定遜嗎?如果不是這樣,那自己幹嗎要大老遠跑這一趟,但是沒有親眼見證,怎麼就知道洋屌好或不好?那生個洋娃娃的夢想怎麼辦?自己一直相信的信念怎麼辦?

 

似乎看出舞靖的顧慮,吸摳道:「反正已然成行,是好是歹,親眼為憑,就用妳的眼睛自己看吧,真的喜歡洋屌,那就勇敢去喜歡,旁人的眼光,也不需要太在意,畢竟幸福是妳自己的事,別想那麼多了,嗯?睡吧」

 

舞靖滿懷心事,把頭輕輕地靠在了吸摳的胸膛,閉目假寐,一夜疲累,此刻居然不能成眠。

 

師徒四人睡了一下午,四人本都是習武之人,體力回復甚快,到了傍晚就醒來,簡單的吃了一頓飯之後,碰巧看到市集上有人賣馬,吸摳決定連夜趕路,買了四匹座騎,補上進度。

 

師徒四人連夜趕路,吸摳端坐馬鞍,任馬自行自往,舞空玩性不減,老是縱馬在前方竄來竄去,舞能坐著坐著居然還在馬鞍上睡著,還是吸摳牽住了韁繩,舞靖則一路無語,眉頭鬱結,心事重重……

 

天色漸明,四人來到了一處小鎮,找個茶館上了二樓,尋個座頭,在此歇歇腿,吸摳點了幾道菜,準備撐脹肚子,前方的路也不知道有沒有客棧,能吃一頓是一頓。

 

此間所在倒好,四人吃吃喝喝間,聊天打屁,順便看看街景,倒也自在,街上此時一名白衣女子,腰掛長劍,手持地圖,像是個過路的旅客,正向一個賣牛肉麵的阿婆問路,吸摳看著看著,忽然覺得這名女子背影好熟,自己肯定在哪見過。

 

那白衣女子問完路,掏出一枚銅錢來給了阿婆,正要離去之際,她忽然一凜,轉頭望向吸摳,兩人雙眼對上,吸摳不由得低呼了一聲出來,道:「夜孤城?」

 

三女沿著吸摳的目光望去,只見街上一名白衣女子佇立,她一彈腰,也沒什麼動,三女眼前一花,旁邊板凳上已經多了一個人就座。

 

夜孤城笑道:「好久不見,吸門兄近來可好?」

 

吸摳笑道:「托福,左右無事,準備到西方見識見識文明,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邊遇到城主,城主左近有事?」

 

三女原本嚇了一跳,想要取出兵器來迎敵,但見此女面上笑咪咪的,似乎不帶敵意,吸摳又熱絡地打了個招呼,想來定是熟人,這才放下手邊緊握的兵器。

 

夜孤城淡淡道:「也沒什麼事,最近約了人比武,說在鎮外決鬥,我大老遠從南方趕來,還找不到路呢」

 

吸摳面現詫異,忙問道:「城主這麼高的武功,還有人約您比武嗎?對方是誰?」

 

夜孤城道:「約我比武的,是西毒歐陽瘋,他在西域大放厥詞,說西域的武功絕對勝過我們南方,我當時有個在西域的手下氣不過就頂了他幾句,就被打死變成一道白光回來了,我後來才查出原因,便給他下了一道戰帖,他約在今天中午,寄了一張地圖給我,說到地圖上的地點印證武學」說著,夜孤城取出了一張地圖來。

 

舞能湊近一看,地圖的地點還標著字,舞能靠了過去,瞇著眼,逐字唸了出來:「東...方…不…敗」

 

眾人一驚,忙左顧右視,紛紛道:「他來了?」

 

夜孤城搶過地圖,杏眼一瞪,道:「是東、郊、皇、陵」

 

眾人一聽才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,吐出一口長氣來。

 

夜孤城看了看三女,對吸摳曖昧一笑,道:「欸,這三人是你的…..?」

 

吸摳笑道:「這是我新收的三名女弟子,舞空舞能舞靖,這便是 白淫城主夜孤城,還不見禮?」

 

三女施禮,齊道:「見過城主」

 

吸摳轉向對夜孤城道:「約你決鬥的是歐陽瘋嗎?我前天才跟他動過手,鬧了個兩敗俱傷,我中了毒,他受了傷」

 

夜孤城奇道:「你跟他動過手?吸門兄武功蓋世,他居然沒被你給打死?這倒稀奇,你的毒不要緊吧?」

 

吸摳一笑道:「我本來是必死無疑的,但我運氣還算好,得了機緣,化去我體內毒素,這才逃過一死」

 

夜孤城沉吟片刻,道:「如此說來他現在身上有傷,現今動手,豈不是勝之不武?」

 

吸摳笑道:「我的毒能夠排出,他的傷自然也能治好,聽說白沱山有一種治傷回復藥水,靈驗無比,現在想來,西毒的傷應該也已經痊癒了,城主盡可放手一搏,無須多慮」

 

夜孤城點點頭,道:「既然如此,我準時赴約便是」

 

夜孤城與歐陽瘋,俱乃當世高手,龍虎相爭,誰死誰傷,此等好戲,豈可不看,況且兩方各有絕學,看完這場決鬥,必定受益良多,吸摳提議道:「不如我們隨著妳過去吧,此等決鬥,豈能沒有個見證?」

 

夜孤城想了一想,道:「也好,那就一塊過去吧」

 

眾人草草收拾,結過飯錢,一同到了東郊皇陵,此處蒼木鬱鬱,植被枯黃如煙,眾人往前方看去,只見歐陽瘋端坐一片石上,閉目眼神,歐陽剋與其一干姬人都在旁隨侍,歐陽剋向歐陽瘋,伏耳道:「叔父,夜孤城來了,還有吸門小子也來了」

 

歐陽瘋聽到夜孤城來了,只是嗯了一聲,但聽到吸摳也來了,急忙睜眼起身,定神一看,果然是這小子,歐陽瘋尋思,他也跟著來,莫非是想來個二打一不成?

 

歐陽瘋雖然懷疑,但神色如常,只淡淡道:「城主來了」

 

夜孤城拱手,道:「久聞西毒大名,今日一見,幸何如之」

 

歐陽瘋轉向吸摳,佯問道:「呵呵,小子,等等動手,你也一起上嗎?」

 

吸摳淡淡道:「在下豈是脅多擊寡之輩,只是兩強相決,焉能不觀?今日來純屬見證,咱們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吧,此間事了,改日自會登門拜訪」

 

歐陽剋在旁邊叫道:「要是你們仗著人多,我們也不怕,我們早有準備了」說著取出一把木笛,溜溜地吹了起來……

 

四面八方嗤嗤聲起,一陣陣刺鼻的腥味傳來,眾人紛紛掩鼻,那聲響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……

 

舞能嚇得花容失色,大叫道:「蛇!四面全是蛇!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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