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痛,在一開始登入的時候,我並沒有去調整痛覺比例,現在想想真是失策,我身上痛得要死,感覺上就像被卡車撞飛汽車輾過,最後皮膚再被野狗撕咬過那種感覺。
我身體上上下下地不停的飄晃,像是浮萍那樣的飄來飄去,我沒有睜開眼睛,但猜想自己應該正在水面上漂浮,我試圖動動身子,發現自己連抬起一隻小拇指都有困難,用力試了數次,但是一用力實在痛得要死,我乾脆不去理會了,就任由自己這樣飄著。
天際漸漸暗了下來,星月無光,我就這樣墬入無邊的黑夜了……
閉上眼,我沉沉睡去,好像過了有一小段時間,我感覺腰間一緊,似乎有人在拉扯我,我暗叫不妙,該不會有海王類要拉我去當宵夜了吧?
我身子忽然騰空飛起,在空中咻地一聲,最後被人抱在懷裡,我正感奇怪,這時候鼻子居然還聞到一陣熟悉的體香。
「公子,公子,你怎麼樣了?」熟悉的聲音,同時又帶著一絲擔憂的情緒,我認出這聲音了,是雲蘿的聲音。
我勉強睜開眼睛,將我抱住的正是雲蘿,她的眼睛透露出十分的關切,目光不停來回掃射我身上的傷勢,我用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,強自笑道:「沒事,我還死不了」
話說完,我又暈了過去……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一陣陽光照在我的臉上,我終於睜開眼睛,喉中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。
「公子,你醒過來了」雲蘿發現我醒過來了,連忙放下手邊的針線活,替我拿來一杯水,將我的頭抬起來,餵我喝了下去。
「這是哪裡?」我抬頭看看左右,自己正身在一間茅草屋裡,周遭的擺設十分簡陋,僅有一張床,一張桌子,幾把破木椅,房角一團稻草,我定神一看,其中的一把木椅上還坐著個老熟人,卻不是天殘是誰?
天殘那張陰駑的臉正對著我,眼神中透露出的訊息像是恨不得吞了我,又夾帶著幾分的妒忌,眼睛死死地盯著我,好像我欠他幾百萬沒還似的。
我用力裝出微笑,跟天殘打個招呼:「嗨,天殘老兄,久沒見呀」
天殘聲音聽起來很不爽,聲音沙啞地道:「你傷好了沒?好了就起來趕快走,這邊是我家,不是全家,更不是你家,不要死皮賴臉的呆著,你能不能起來走路?不能起來的話我扶你……」語畢,天殘便要過來拉我。
雲蘿攔住他,斥道:「你搞清楚,這邊不單單是你家,這邊也是我家,我自招待我的客人關你什麼事?誰讓你在那邊囉哩巴唆的?你現在給我出去!」雲蘿說完向著門口的方向一指,喝令天殘出去。
天殘恨恨地轉身離開,臨出門前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我吐了吐舌頭,看來不管是遊戲還是現實,家裡的事情永遠是女人說了算。
「小蠻呢?」等天殘出去後,我隨口問道。
「小蠻去後山撿柴了,晚點就會回來」雲蘿不知道哪裡弄了碗熱粥,細心的吹涼了,一邊餵我一邊回答道。
我一邊喝粥,一邊細細地看著雲蘿,發現她清瘦了幾分,鬢角的頭髮有些許雜亂,身上一些漂亮的飾品也不見了好幾件,衣服也從以前的尊貴紗袍,變成了尋常的布衣布裙,雲蘿現今如此樸素,讓人看了著實心疼。
「妳那些首飾呢?」我澀然問道。
「都賣了」雲蘿的口氣淡淡地,好像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兒那樣。
我感覺到相當心疼,看來雲蘿過得相當清苦,連小蠻也還要去出門撿柴,這段時間她一定不好過,我一股怒氣漸漸湧上來,我冷冷道:「他對你不好嗎?」
雲蘿依舊淡淡地道:「沒特別好,也沒特別不好,我不讓他去殺人搶劫,也就沒了收入,你別擔心,我還有一些細軟,還能支撐一陣子」雲蘿餵完粥,順手將碗放在旁邊,翻看我身上的傷勢,邊取出一些低等藥水往我身上抹。
我越想越怒,當場就想起身去質問天殘,為何沒有好好對待雲蘿,雲蘿似乎看出我的意圖,只輕輕一笑,道:「你別管他對我好不好,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到底好不好?」
「那妳到底好不好?」我問。
「我呀,我多見你就好,少見你就不好……」雲蘿說著,眼眶逐漸溼潤,她把額頭貼在我的額頭上,鼻尖貼著我的鼻尖,一切就如同以前那樣,但臉上的表情卻夾雜著苦笑。
我心中的感覺真是百味雜陳,一股鬱悶的感覺湧上來,雲蘿澀然道:「公子,這段時間以來,我時常想起你,你好嗎?我…有一件事想跟你說,其實…我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,當時,我心中有一小半的確是被天殘所感動,但是卻更有另一大半,是希望能夠看到你不顧一切挽留我的樣子,但你沒有,你選擇了放手讓我走,我想,也許你還不夠愛我吧,所以……」
「別說了……」我鼻子酸酸地,說不出的難過,我想不到這原來是個測試,而今時過境遷,雲蘿如今嫁作他人婦,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。
我慘然道:「蘿,別再說了,現在說這些都已經太晚了,我……」
雲蘿道:「難道,你沒有曾經想過要把我搶回去嗎?難道,我只能是一件玩物,讓你高興送誰就送誰嗎?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以再一次地在一起?」
我澀然道:「蘿,妳已經嫁給天殘了,我們現在…….」
雲蘿打斷我,異常執著地道:「嫁給他?那又怎樣?我嫁給他一樣可以跟你在一起啊」雲蘿的眼中發散的異樣的光彩,看得出她相當認真。
「可是…這樣對天殘不公平,蘿,我們已經回不去了」我沈痛地道。
「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,你根本就不夠愛我,如果你真的愛我,你怎麼會管這麼多,早就把我搶回去了,你走、你走!」雲蘿用一種很絕望的眼神看著我,淒楚地道。
我嘆了一口氣,勉力站起身來,搖搖晃晃地離開了,我甚至不敢回頭看雲蘿的眼睛,天殘就在外面等著我,像是有話要跟我說的樣子,沒等他開口,我直接道:「有事快說有屁快放」
天殘吞吞吐吐地道:「我…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?」
我道:「什麼事?」
天殘鼓起勇氣,問道:「以前你都怎麼跟她相處的?我試過很多辦法了,但她就是不滿意,她要我停止搶劫,我也停止了,他要我找份正常工作,我找到了,但是她嫌收入低,所以我沒去,我一切都按照她說的去作,為什麼她還是不滿意?」
我淡淡一笑,拍拍他的肩膀道:「永遠不會有滿意的時候,她們就是這樣子的,如果你有一棟房子,她們就會問你為什麼這棟房子不是豪宅,如果你有一百萬的存款,她們就會問存款簿後面為什麼沒有多一個零,她們千方百計挑剔,只是想讓你變得更好,因為在乎你,所以才挑剔你,懂不懂?」
天殘直接了當,道:「不懂」
我繼續道:「女人只是希望有一個男人可以出來帶著她,領著她,你自己要先有一個明確的方向,先朝這個目標前進,然後讓女人跟隨,這樣懂不懂?」
天殘搖搖頭道:「還是不懂」
我雙手一攤,道:「不懂那我也沒辦法了」
我蹣跚的離去了,留下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天殘佇立現場,就讓他慢慢思考吧,我徐徐前行,一邊思考著,我問我自己,我到底有沒有愛過雲蘿?我到底是比較愛雲蘿還是比較害怕承諾?那麼,在一場愛情裡面,究竟是付出愛比較恐怖?還是承諾比較恐怖?我想,一切都源自空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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